2021年6月以来,创新药行业步入“寒冬”,甚至有药企选择了变卖工厂厂房、产品管线换取现金、降低运营成本。
(资料图)
红星资本局注意到,相关板块指数在2022年10月触及最低点后,行业逐渐回暖。不过,在经历这一场“寒冬”后,创新药企可能需要重新考虑对于工厂的定位。
有从业人士向红星资本局表示,“之前市场过热、资本过热,大家都觉得应该自己建厂、要自己把管线推动到上市,那现在(卖掉厂房等)其实是市场更加合理的表现。”
也有受访者认为,当创新药企的资金实力强大时选择自建工厂,可以避免技术被代工厂掌握。
卖厂、卖管线过寒冬
多家药企收缩战略,归根结底是没钱
不要建厂。
——这是药明生物(02269.HK)首席执行官陈智胜从2020年开始对整个行业的呼吁。
“我一直呼吁生物药企业不要自己建厂,自己建厂是一个非常高风险的行为,因为建完厂以后就会发现运营起来非常难。”陈智胜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时说。
现在来看,陈智胜当时对行业的呼吁似乎没有起到作用,要建厂的还是建了起来。直到创新药的“寒冬”来袭,这些企业们似乎才明白为什么建厂是高风险行为。
2022年11月15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三家药企在同一天宣布悬崖勒马。
经历核心产品管线“一停一卖”后,和铂医药(02142.HK)在这天再发公告称,其出售了旗下的生物大分子研发创新中心项目的生产厂房,倒亏6193万元,只为变现改善财务状况。
基石药业(02616.HK)也在当天正式对外宣布,考虑到其苏州工厂处于试运营阶段且近期无明确大规模生产需求,为降低运营成本,苏州工厂已暂停试运营。
和黄医药(00013.HK)在当天通过一纸公告宣布战略收缩:专注内部开发管线中最前沿、最有可能推动价值的药物,某些早期研究不会再被优先考虑用于内部开发,简化组织、重新部署关键人才……
红星资本局发现,从2022年下半年开始,创新药行业密集出现相似情况:科望医药苏州工艺开发和中试生产设施被药明生物吸纳进一步打造成相关基地,未名医药(002581.SZ)出售房地产和车位……
在这些药企的公告中,“变现”和“降低运营成本”等成为了核心关键词。
参与了某款创新药研发的刘先生告诉红星资本局,以他入行约20年的经验来看,创新药企业卖管线、卖资产的情况在这两年比较多,归根结底是这些企业的资金出现短缺的情况。
“做创新药有三高,高投入、高风险、高回报。”刘先生对红星资本局说。
为什么行业会出现寒冬?
“破发潮”背后:一二级市场融资骤降
创新药行业内有三个“10”的说法,即研发周期10年、耗资10亿美元、且成功率不足10%。
在此背景下,研发创新药所需资金基本上来自于已上市药物的利润、一二级市场融资。尤其是在港交所“18A政策”推行后,国内的创新药行业一度迎来发展爆发期。
(注:2018年4月,港交所在原有规则之外新增了18A等章节,允许未有收入的生物科技公司上市,股票简称后添加“-B”,“摘B”是此类企业上市后要面临的一大挑战。)
恒生香港上市生物科技指数(HSHKBIO)囊括了“18A企业”。2021年6月,该指数曾高达2925.74点,此后多呈下降趋势,甚至在2022年10月触及历史最低点926.10点。
与此同时,“18A企业”也迎来了破发潮。
红星资本局复盘发现,HSHKBIO指数的成分股共66只,22只股票有“-B”后缀。这22只股票都出现过跌破发行价的现象,部分现仍在发行价之下。
以康方生物(09926.HK)为例,其于2020年4月登陆港股,发行价为16.18港元,发行首日涨幅超过50%;2021年6月,其股价迎来历史最高点(69.9港元),此后一度跌破发行价。
医药魔方数据显示,2022年,一、二级市场对于创新药的投融资热情降低,全年国内创新药行业发生的融资事件同比下滑超过30%,融资总金额近140亿美元,同比下滑近60%。
融资环境的变化也直接影响了创新药企业的战略,部分企业对工厂、在研产品管线动手。
金先生(化名)是某创新药企业的中层管理人员,“这几年遇到融资寒冬,有的公司管线表现得不好,商业化机会自然渺茫,只能集中精力做研发,工厂卖的卖、关的关。”
另一家创新药企业的工作人员也告诉红星资本局,在行业“寒冬”时,企业会根据市场变化对正在研发的产品管线动态调整,是否砍产品管线、砍研发资金取决于产品管线的商业价值。
行业有所回暖
创新药企业是否要抛弃工厂资产?
幸运的是,创新药行业现在已有所回暖。
在2022年10月触及最低点后,HSHKBIO指数逐渐回升。2月2月,该指数收盘报1527.43点,较最低点上涨约65%,但相较2021年6月的高位(2925.74点)仍有不小的差距。
金先生对红星资本局分析称,“医药总是在一点一点前进的,整个方向是被看好的。前一阵资本都憋着,现在资产荒来了,他们总要找标的,生物医药肯定会是重要标的池子。”
不过,在经历这一场“寒冬”后,创新药企业可能需要重新考虑对于工厂的定位。
刘先生向红星资本局介绍,过去,我国实行的是药品批准文号与生产企业捆绑模式,即药品研发机构(无厂)无法获得药品批准文号。但在药品上市许可人制度出炉后(此前有局部试点),一切都变了。
2019年12月1日起,新修订的《药品管理法》正式实施,其中规定:“药品上市许可持有人可以自行生产药品,也可以委托药品生产企业生产。”
当时,哪怕有陈智胜等大佬呼吁“不要建厂”,但在“18A政策”的助力下,融资看似唾手可得,或许没有太多创新药企业觉得自己缺钱、需要省着花,直到“寒冬”降临。
有从业人士向红星资本局表示,生物医药行业是一个资本驱动的行业,且回报周期特别长,受资本市场的影响会更大,“之前市场过热、资本过热,大家都觉得应该自己建厂、要自己把管线推动到上市,那现在(卖掉厂房等)其实是市场更加合理的表现。”
刘先生认为,对创新药企业来说CMO模式更好,这是轻资产运营,不用建立自己的工厂。“像在成都,建一家药厂至少要7000万元,包括土地、厂房、设备。”
(注:CMO企业承担委托企业在新药研发过程中的生产任务,如生产原料药、中间体等;在CMO模式的基础上,另有CDMO模式可为委托企业优化技术路线,提高研发效率。)
“当然,资金强大就没有必要CMO,因为技术要被代工厂掌握。”刘先生对红星资本局说。
红星资本局注意到,虽然陈智胜呼吁同行“不要建厂”,但其掌控的药明生物在2022年先后吸纳、购买了和铂医药和科望医药的生产厂房和相关设备。
为什么扎推一个产业园区?
观察:前期招商或就偏爱此类企业
红星资本局查询发现,前文提及的科望医药、和铂药业、基石药业出售厂房等资产或暂停相关工厂运营,相关工厂均坐落于同一家园区——苏州工业园区生物医药产业园。
目前,该园区的招商入驻、物业管理等均由苏州工业园区生物产业发展有限公司(BioBAY)负责,BioBAY成立于2005年,注册资本和实缴资本均为28.71亿元。
BioBAY官网显示,目前该园区已聚集550余家高科技研发企业,在境内外上市的数量达到23家。园区企业每年吸引社会资本投资100亿元,累计融资规模超过500亿元。
为什么该园区内的三家企业连续出售厂房等资产或暂停工厂运营?
有产城观察人士告诉红星资本局,苏州生物医药产业园要和上海张江药谷竞争,所以走的是差异化的竞争路线,对创新型生物医药中小企业孵化、促进上市。
“他们(园区)在前期招商的时候,(选择的)企业在特性上可能会有一定的趋同性。”该人士认为,三家企业出现相似的情况,可能存在招商时选择的企业特性趋同的原因,但也不能一概而论说都是外部环境导致的,要结合企业自身的业务情况或者发展阶段去看。
红星资本局通过BioBAY官网注意到,苏州生物医药产业园区共有五期,一期的占地面积最大(80万平方米),一期建筑的定位就是用于“早期创新型生物医药项目的培育与孵化”,其他期项目则是定位为“高端生物医药产业化基地”等或还在建设中。
2月2日,红星资本局多次致电BioBAY招商(新药组)电话,均无人接听。
红星新闻记者 杨佩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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